李明：屈原 王昭君的母亲河（散文）

　　作者：李明

　　我始终向一条河流奔去。

　　在千年隔空的古老河岸，与中国历史上两位誉满天下的人物对望，神交。追寻、探索一条溪河蕴藏释放的巨大精神能量。

　　我几次从这条发源于世界遗产湖北省神农架的河流，走进邻县秭归，伟大爱国诗人屈原故里七里峡乐平里，触摸一条河流润泽一方特具诗性底色的热土，给人类心灵世界带来的无限美好的向往，温存。

　　母亲河给予屈原生命。一条河流亘古不变的信仰，滋养诗人“举世皆浊我独清，众人皆醉我独醒”坚贞不渝的品格。屈子如母亲放飞天翼，志存高远的雄鹰，以博大的爱国情怀，心存“长太息以掩涕兮，哀民生之多艰”的悲悯，朝着母亲河远行的方向飞出峡江，寻找美政的理想天国，“路漫漫其修远兮，吾将上下而求索。”一颗高贵的灵魂，生系一条大爱无边之河，死拥一条殉国不屈之江，怀抱故土，投向汨罗江清波。

　　屈子随河远去，精神永存。我执念笃行，沿着三闾大夫行吟的足迹，一次次从这条河流走向中华汉语诗歌的源头，在镌刻屈子忠魂的秭归县移民新城，感受一年一度屈原文化节，端午赛龙舟的激越壮怀。

　　有一届开幕式，上天应景降下淅沥凄雨。数万怀揣屈原情愫的中外朝圣者集聚峡江，楚辞华章齐天咏诵。大鼓惊雷般响起，龙舟竞发，如威逼颤栗的盛大雄风，掀起心潮澎湃的狂澜。屈乡儿女把一颗颗饱含深情的粽子投进江里，千呼万唤“我哥回！我哥回！”“大夫大夫快快回故里，快快回故里哟！”祭江招魂的声浪彼此起伏，万民的心脏一次次被灼伤刺痛，流血。五月峡江，奔流一行招祭孤魂的长泪。我想，只有在生养屈原的一条河，与一条江文脉交汇精神通融，雄伟瑰奇的三峡，才能听到这气壮山河的恢弘交响。也只有屈原儿女本真从骨子和灵魂里，发出荡起屈子气节，穿透九天云霄的呐喊宣泄，惊动上苍低首垂泪，引来国度的震颤共鸣，唤起中华儿女家国情怀的精神追讨。长江万里，只为一个伟大的诗人，屈乡声势浩大，如一条长江汹涌咆哮，呼号民族之魂回归，撼天动地，可堪称万古长江的旷世绝唱！

　　屈原为母亲河的天之骄子，光争日月，被列入世界四大文化名人之一。端午节，被列入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，中华文化的瑰宝楚辞，绽放照耀世界文化殿堂的光芒。

　　同是这条涓涓如玉的碧流，两千多年前，西汉“皓月”女神王昭君年少在河边浣纱，为一条河流增添了无限美丽的传奇色彩——香溪。

　　香溪，从巍巍华中屋脊深山峡谷走来，以血性喷薄的姿态奔流长江。锻造惊为天人女子的坚韧挺拔，用柔弱的双肩担负起和平使者，从香溪走向长安，走向大漠的苍远悲壮，怀抱一面“平沙落雁”的琵琶，弹奏中华民族和亲和美的青史。董必武《谒昭君墓》诗句：“昭君自有千秋在，胡汉和亲识见高。”昭君出塞，芳魂留在了内蒙古大青山脚下，被誉为民族友好历史纪念塔的青冢。一条河，从此成为连接民族团结友好的纽带，在中国民族史上广为传颂。《王昭君传说》，被列入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。王昭君，香溪，在荆楚大地熠熠生辉，成为湖北省兴山县的代名词。

　　身居昭君故里，我常常沉浸于香溪的缠绵悱恻。生命中神灵的冥冥召唤，牵制我心驰神往，走着走着，就走进了香溪三月桃花盛开的“中国最美乡村”，走进美人的天国。

　　香溪，因王昭君而美丽神圣。唐代杜甫咏哦：“千山万壑赴荆门，生长明妃尚有村。”“皓月”，王昭君乳名。月神投胎，生长香溪河边宝坪村的绝世美人，香溪“望月楼”吟诗拜月，无疑是“皓月”昭君与婵娟的天作之美，珠帘璧合。古村里那一方被葱郁苍柏隐秘的“梳妆台”，印刻着昭君面对香溪梳妆，青涩萌动的少女芳华。香溪“珍珠潭”一池春水，透彻昭君纯净高洁的心灵；一面明镜，照映美人低眉顾盼，含笑桃花的娇容，化为一河“桃花鱼”，缱绻对美人千古不泯的长相思。

　　“昭君浣纱”，天地生香，美人千年的落笔，描摹出一条河流最美最经典的意象，成为一种无法言喻的文化符号。昭君故里兴山县大力推进长江大保护，香溪河生态修复工程，为这条河流注入新的昭君文化元素。以香溪河昭君村为主题，举办一年一度的大型昭君文化旅游节。打造以昭君别乡为载体的香溪文化长廊，香溪绿道、昭君浣纱处、昭君浣纱雕像、昭君望乡台、昭君别院、昭君村、昭君镇等等，如一颗颗散落点缀在香溪河畔的璀璨珍珠，串联一个个无比惊艳动人的故事，万古流芳，隽永悠长。于是，香溪的水是最美的，香溪的月亮是最美的，香溪浣纱的人儿是最美的。美人千古，意蕴犹存，如精灵般飞翔在这条长河里，叼走多少人枕月入梦，遗落香溪的心魂。

　　一条闪耀历史光辉的河流，哺育了影响中国和世界的伟大爱国诗人屈原，和平使者王昭君，沉淀一河厚重丰渥的历史文化底蕴，创造了一条河流的千古奇迹。湖北省宜昌市享有中外“屈原昭君故里 三峡生态名城”的美誉。香溪，中国的香溪，世界的香溪。流淌着伟大母亲的血脉，流淌着东方文明古国的楚风汉韵，流淌中华儿女无尽的乡愁，负载人类的精神思想，在诗人美人精魂所化的文化长河里浸润，泅渡。

　　获中国散文学会2024年优秀作品排行榜第二季度人气排行榜“十佳作品奖”。

　　作者简介：李明，男，湖北省作家协会会员、中国摄影家家协会会员。创作简介入编《湖北作家辞典》、《中国摄影家全集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