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徐永才:清风岭的早晨

日期: 2021-07-21 09:56:57来源:宜昌市昭君文化促进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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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住在清风岭隐如酒店,有一种特殊的叫醒服务,不需付费,不能拒绝,且玩着花样儿叫唤你,直到你完全醒来,可谓周全细致。提供这项服务的志愿者是一群群的鸟儿,不知道它们姓甚名谁,也不知道它们的队伍有多大,更搞不清它们是在唱歌、呼喊、高声大嗓的说话、或者是在相互詈骂?反正是闹哄哄的你方唱罢我登场。

   几位老朋友相聚榛子,晚上就住在了清风岭,炎夏酷暑的季节,来到这一片清凉的世界,身心愉悦。晚饭时,有朋友说,这种场合不来点酒,对不起这些清凉的风。大家都说好,于是,酒一瓶一瓶的打开,再把它一杯一杯的消灭。月上三竿的时候,大家都是醉眼朦胧,东倒西歪,我回到房间,澡也没洗,不管横直,倒床上就睡着了。

   似梦非梦,从很远的山上送过来“拐拐阳、拐拐阳”的声音,空灵、辽远、响亮,急促而热烈,好像在撕心裂肺的呼唤它的朋友:快来哟、快来哟!在拐拐阳喘气的间隙里,又有一种“喔嚯、喔嚯,”的叫声插进来,浑厚、低沉,不紧不慢,就好像在慢条斯理回答拐拐阳的呼唤:来啰、来啰!窗外的树林里,则是一些小喳喳,声音尖细,音调婉转,好像在吟唱一首首优美动听的歌,又像在发表慷慨激昂的演说。甚至,有两只鸟打打闹闹的飞到了窗台上,叽叽喳喳吵闹一阵,再把窗玻璃啄得咚咚的响,好像很不耐烦的在叫我:起床、起床!

   我彻底醒来,发现天已大亮,酒也醒了,这才感觉到不是在做梦,而是鸟儿们把我吵醒了。并且,吵醒了还不算,依然叽叽喳喳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,那意思是我们这么多鸟儿忙碌了一个早上,变着花样儿叫唤你,你也该起床了!

  打开手机看看,六点,离早餐还有两小时,可以出去转转。这地方我有两年多没来了,过去,这里叫马贩子坟,地处高山野洼,荒凉得使人有些恐怖。如今,有开发商投入数亿元资金,在这里建康养基地,依山就势增添了很多别具一格的建筑和景点,把荒山野岭变成了仙境般好玩的地方,丑小鸭在一夜之间变成了白天鹅,地名也改成了清风岭,诗情画意,令人向往。现在年轻人有句很时髦的话,叫不能辜负,很有道理,遇到了好时光,好景致,好人,都不能辜负,斯时斯地,我也学学年轻人,在晨光初曦的早上去看看清风岭的好风景。

   酒店建在一片茂密的森林里,出门就是在高耸挺拔的水杉、松树间穿行,幽深而神秘。高山上雾气大,树干上湿漉漉的,每片叶尖上好像都有一滴清透的水珠,欲滴而未滴,似玉而非玉。地面毯子样的草坪上,每个叶尖上也同样挂着细小的水珠,粗略看去,白花花的一片,如霜似雪。轻微的风,润润的,凉凉的,香香的,甜甜的,温柔的在脸上抹来抹去,那岂止一句心旷神怡可以形容?看来很多人都不愿辜负,林荫道上,三三两两的已经不少人在悠闲踱步,也有晨练的把脚步迈得虎虎生风,还有一位大哥,着一身运动装,腰里挂个小音箱,里面播放着宋祖英唱的《好日子》,随着旋律迈着健步疾走,很有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的青年人提一个三洋收录机,把音量开到最大,招摇过市的味道,不过,他们的那种自信、得意、快乐是一样一样的。

   太阳出来了,不过清风岭在山洼里,万道光芒从头顶飞到对面的山巅巅了,天上亮堂堂的一片,蔚蓝色的天幕上漂浮着淡淡的白云,那云轻如絮,薄似纱,随着悠悠的风朝一个方向缓缓的行走,并不断变换着队形,一会儿像数不清的羊群在草原上觅食,一会儿像藏人的经幡在迎风飞舞,一会儿像铺满天空的格子笺纸,期待有人去写字画画。在这高山顶上,人离天近了许多,远离了世俗的烦躁和喧嚣,也少了很多乱七八糟的尘埃和废气,天蓝得使人心醉,云似乎伸手可及,心里就是难得的透澈和清亮,平静和安祥,难怪很多人大热天跑这里来避暑,都是候鸟般在追逐舒适安静的处所。

   走到高处,太阳从山顶冒出来了,阳光钻到树林里,和蔼蔼的雾气交合在一起,眼前就有了数不清的、形态各异的光柱自上而下插向地面,就好像有无数台电影放映机在播放美轮美奂的风光大片,林密草茂,树影婆娑,神秘而神奇。抬头四望,远处的山峦被棉被般厚厚的树木覆裹,郁郁葱葱,满目苍翠,连山岩就看不见一块。山下,是一望无垠的平埫地,里面横成列,竖成行栽满了玉米、蔬菜、烟叶,同样墨绿似茵,连天接地。偶尔,在这些绿色中间,有一两栋农舍点缀其间,粉墙赤瓦,上面炊烟袅袅,随风摇曳,此情此景,只是画师笔下有,人间难得有一瞬!

   转了一圈回来,时间尚早,又在那个小湖边走了走。湖不大,估计也就上十亩面积,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,反正在这高山上有这么一潭水已经很稀罕了,我估计开发商选中这个地方建康养基地,首先就是看中了这个湖。他们把酒店一头建在山上,一头建在湖里,餐厅外面的露台就是湖上的水榭,坐在露台的餐桌上吃饭喝酒,欣赏着湖光山色,沐浴着清凉的风,真的如范仲淹在《岳阳楼记》里说的那样:把酒临风,其喜洋洋者矣!

  高山上水金贵,金贵的水雍成湖更是身价倍增,所以他们就变着花样儿为它梳妆打扮。湖岸修得非常的整齐,草坪铺得纹丝不乱,四周栽了很多我叫不上名字的树木花草和人工雕塑的景物,有的奇形怪状,有的古朴典雅,有的热烈狂放,在湖边行走,就有和一位珠光宝气的美女在一起散步的惬意。湖面平整得好似一面放置在地上的圆镜,没有丁点波浪,早上的太阳照在上面,越发亮堂。只有那娉娉袅袅的白雾,不停的从水里钻出来,在水面上摇头晃脑舞蹈一番后,一会儿就没了踪影,使得水面白蒙蒙的一片,把湖边的山峰、树木的倒影都弄得光怪陆离,似放置在水里的山水写意画。湖中心有一条白色的小船,很恬静的泊在那里,那船能载人么?我不知道,但那船可以使人产生无穷的想象,勾起许多人的回忆,使寂静的湖水生动起来。湖边,有几只鸭子在那里悠闲游走、嬉戏打闹,它们和那条船一样,都是在水上可以行走的东西,它们都为这宁静的湖增添了许多生动和情趣。

   顺着湖边转了一圈,准备回去,突然一位操着武汉口音的大姐拿着手机对我说:请你帮忙照张相吧,这景色太漂亮了。这样的事情不能拒绝,就给她咔嚓咔嚓照了七八张,过后她说,她们昨天从武汉过来,坐了八小时的汽车,来这里看房子,准备买一套,今后可以年年夏天到这里来避暑,这里不但凉快,还很漂亮。

   看来,不仅仅只有我在赞美清风岭,还有许多人和我同感。

  

  作者简介

   徐永才,男,生于1956年5月,退休公务员,兴山县人。湖北省作家协会会员,宜昌市昭君文化促进会副会长,宜昌市散文学会副会长,兴山县文联名誉主席。著有散文集《鼓吹人生》,《俯仰天地间》,长篇小说《三峡人家》,《香溪梦》等作品。